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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r für mich

鲜花圣母

【送给黑酱@Nemo (喜欢)爱(love)

有点意识流隐喻比较多,会在最后大体解释一下】


     

      你很累吧。佩德罗这么说。要来一点酒吗?他问他的胞弟。他们站在及膝的海水之中,不知是谁的伤口将碧蓝染成了猩红,没准只是夕阳,安东尼奥这样想,毕竟他没感觉到疼痛被咸水腌渍,而眼前的葡萄牙是如此完整,干净,俊美,应当和所有伤痕都无关,至多只有金子的橄榄叶攀附蜜色的小臂与额头,作一层薄薄的痂。

      我不喝酒。安东尼奥这样回答,却带着醉汉似的懵懂,盯着他。仿佛几千年来他们第一次见面,得再花个几千年才能重逢。

      喝吧。佩德罗柔声道。清醒会让你痛苦,到时后果自负。

     我不喝酒。于是西班牙解释。我担心我喝了酒,所有的害羞都会消失,我会触碰你的嘴唇和你的头发,而你会再一次......再一次抛弃我。他带着些许怯弱,低下头,小声喃喃,像是朝一尊圣母像忏悔荒诞不经的梦,再为她购置一支蜡烛,捏着他的手指,恳请万福的玛利亚保密那桩心事。而葡萄牙笑了,不是平日那种挑衅的笑容,也并未含着嘲讽。他垂下眼。请解开我的辫子,揉乱我的头发,他的声音沙哑,却勾连着词句引人遐想。来,用你的双手。

      安东尼奥有些惊慌失措,他这双手?他这双手将松脂火把绑上过最暴戾的公牛的角,掏出过最勇猛的角斗士的心脏,他这双手懂得如何使用火枪,能熟练挥舞战斧,他这双手沾满眼泪,血污,病毒,锁链的锈,墓地的土,唯独,唯独不知道该如何取悦情人......没关系,佩德罗安慰他,用你的双手将我的头发弄得一团糟吧,这不需要禀赋,只须放轻松。

      于是在他微笑的注视里,西班牙犹豫着抬起手臂,他先捧住葡萄牙的脸,以拇指指腹依恋地蹭着那寸皮肤,而后用食指将他耳旁的落发拨弄至耳后。佩德罗闭上双眼。中指与无名指嵌入其发间,勾着绺绺发丝却仿佛为海藻纠缠。

    “佩德罗。”

      他松开葡萄牙的发辫,鬈曲的弧度亲吻其掌心,于是他轻声唤道,仿佛情难自己。头发的主人眼睫颤抖,从未如此温驯过。他用手指试探,而后肆无忌惮。

    “佩德罗。”

    “佩德罗......”

      .....

    “......佩德罗?”

      不知何时留在自己手里的只剩一颗头颅。安东尼奥怔怔地望着凌乱的鬈发微掩的,那安睡般的脸庞,果然这一切不过是梦。葡萄牙怎么可能会如此听话,他此刻正在法兰西设置的囚笼里,等待着自己和后者结束那支漫长而不和谐的舞,然后坐在餐桌两侧,用刀叉将他分食,哪怕迟暮的西班牙帝国会一边饕餮,一边剧烈呕吐,而法兰西会吃相优雅,用余光扫视他因享用葡萄牙而潮红的脸,思考其滋味。

      于是安东尼奥搂抱着那颗头颅,站在猩红的海水里,等待着这场梦的结束。他想起自己曾经也这般抱着一尊圣母像的头颅,在教堂旁的墓地里他将那尊雕像肢解,然后烧成木炭。佩德罗喜欢管她叫鲜花圣母,他时常以左手捧着一本带镀金搭扣的弥撒经本,让安东尼奥给他火,再用戴着手套的右手点亮她跟前黄铜烛台中斜斜支着的白色蜡烛。实际上,圣母像色泽暗淡,五官拙劣,双目呆滞,完全值得一句丑陋不堪,丑陋的圣母挂着破破烂烂的头纱,戴着肥硕的头冠,因掉漆故略显斑驳的面颊上欲坠不落着一颗玻璃泪珠,露出些许灰褐色的木胎,像是陈年不愈的疤,鲜花圣母身上非但没有鲜花,也没有展现出哪怕一丝这个称呼该含有的绮丽与浪漫意味。那样看来,烧成木炭、作为养料、回归泥土似乎是她唯一的被鲜花簇拥的机会。不过,再糟糕的木头,曾经也是一棵树。这棵树木是由安东尼奥与佩德罗一起栽种下的。那时前者热衷于挖宝游戏,笃定自己能够挖掘到取之不尽的黄金,后者不置可否,却也陪着他胡闹。他们带着憧憬与好奇,却挖出了白沙似的骸骨,虽然心照不宣地沉默着,将土重新填平,甚至在其上栽种了一棵树苗,然而过了很久很久,他们看到油绿色的叶子,看到红粉色的花,看到滋养出一片生机勃勃的土,依然会想到那无名的尸骸,发生、或即将发生在世界某一处的死亡。就如同安东尼奥看到那尊鲜花圣母——那棵树花了两百年不到的时间成了木材,阋墙的兄弟们将它平分,西班牙选择将一半的它做成十字架,高高竖立着,钉死那些胆敢挑战天主信仰纯洁性的异教徒,葡萄牙则将另外一半漆成这尊圣母像,在她面前忏悔祈祷。他们都不是很好的木工,彼此嘲笑了数日。十字架歪歪扭扭,厚薄不一,边沿毛糙扎手,圣母像的情况无须赘言。然而安东尼奥看到那尊鲜花圣母,就会想到,佩德罗在其丑陋面庞流连的目光,微蹙的眉头,黄昏时的忏悔亦或是黎明前的祈祷零碎在滚动的念珠发出的细微声响间,点亮蜡烛的那只布满老茧的手......真奇怪,他们看到烂漫的花,却去想地底的骸骨,安东尼奥看着如死人一般丑陋的圣母像,却想到春光乍泄般的某具胴体。渎圣,那是渎圣,西班牙想。鲜花圣母仰着脸落泪,臆想中的毒花随背脊的弧度绽放,致幻的香气弥漫在交叠的肉体之间,他用唇齿与手指祈祷,圣母则以喘息和低语回应。在那样的至福时刻,任何一句话都是多余,都会教人想到圣母像空洞的眼神,想到十字架的倒刺,想到深埋地下的那可怖的骸骨。“事已至此,忏悔还有什么用呢?”安东尼奥从背后搂住在胸口划十字的佩德罗,凑近他耳边,用着孩童般天真狡黠的语气问道,然而葡萄牙始终盯着那尊在阴暗教堂里垂泪的圣母,以忏悔的经文回应——求主洁净洗涤比雪更白,求主再造清洁的心,可以有正直的灵......毫不在意胞弟让他高(匵)潮时他也在断续着这些词句。

       西班牙帝国是那般年轻,鲜活,英俊,强大,葡萄牙,你为何不去凝视他?是因为他如同太阳一般耀眼、会让你替他流淌下悲悯的眼泪吗?还是因为你耽溺于鲜花圣母的美丽?

      在某个深夜安东尼奥跑到无人的教堂,不同于几百年前,他不来悔罪也不来祷告,不为她添一支蜡烛——祈求她替自己保密那不可告人的情愫,祈求天主庇佑他兄弟航海顺利,却又抓着头发喃喃,自己也希望他遭遇风暴死去,唉,我无法不被他牵引着目光,无法停止想他,无法不困扰下次见面会是何时,无法忍受自己落后于他、没能征服他的事实,或许他的死亡可以结束这一切,可是......他会被海浪吞噬......唉,还是求您保佑他顺利归来,我更情愿他死在我的怀里。

       那一次不同了,安东尼奥一句话都没说,急不可耐地掀下圣母像破破烂烂的头纱,抓住她交叠着的手,便私奔似地带她逃离,逃到墓地,垂眼,面色潮红,将她肢(匵:)解,楼抱着她那颗丑陋的头颅,而后点火,将残躯焚净,像是独裁又暴戾的父亲,说我送你去和地底的尸骸团聚,又像是纯洁无瑕的孩子天真地玩着一个游戏......


      “佩德罗,你看到了我的十字架了吗?我还得背着它穿越这座城市,直到刑场。”在梦境里,安东尼奥朝怀中的头颅问道,“是我毁了你的圣母像,所以你把我的十字架藏起来了吗?”


     “海水为什么这么红?太阳分明已经落下。为什么反而退潮了?”不可能等到回应,他继续自言自语。弯腰去看退至脚踝的血红色的海水,去看自己的脚踝骨,惊觉沾了木屑的钢钉早已将它们穿透。鲜血正不断渗出,突然间全身上下都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想起来了,为了加剧十字架刑的痛苦,自己先遭受了鞭刑,那鞭子由固定在手柄上的皮革条制成,末端固定着玻璃碎片、钉子、骨头、铅块,能将人鞭打得皮开肉绽、将皮肤和肌肉都从骨头上撕扯下来呢。安东尼奥一阵晕眩,回过神来。原来他被自己钉在那歪歪扭扭的十字架上,十字架插在他们挖到骸骨的位置,像是一棵树。安东尼奥选择了钉一个十字架去惩戒,最终却只能惩戒自己,佩德罗选择了一尊圣母像供他们忏悔,却被西班牙亲手毁灭了。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悔恨的——

       谁教他们在年少时挖到了那于地下相拥而眠的未来的骸骨?谁教他最先有了春花一般烂漫的情愫?

 



【年少时寻宝挖掘到未来的骸骨,一方面是看到了两个帝国开辟海路最终的命运,一方面是察觉到兄弟之间本不应该存在的畸形之爱。他们心照不宣将此掩埋,自欺欺人,甚至种了一棵树,用木材做了十字架与圣母像,佩德罗用圣母像来忏悔自己的罪恶,克制自己的情感,但是安东尼奥焚毁了她,试图让佩德罗看到自己、接受自己与他们不伦的情感。中间有一大段西葡和圣母像的描写就不解释了,希望大家意会一下。

钉在十字架上出现幻觉的时间点在拿战,法兰西用平分葡萄牙为诱惑让西班牙同他一起在国际舞台上冒险,狂热的西班牙迫切想要重新得到历史上得到过一次又失去的葡萄牙,便同意了,陷入了法兰西的陷阱,葡萄牙被占领后法国迅速攻打西班牙,企图将伊比利亚半岛一并收入囊中,拿战中西班牙也是宗教狂热www

安东尼奥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赎罪,他想他们本不该走到这一步,但是现在悔恨有什么用呢?从他们挖到骸骨的那一瞬起,他们就应该明白帝国的荣耀最终会相拥长眠,而从安东尼奥对佩德罗动心开始,一切都无可救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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